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切觀察我的丈夫李威的一舉一。過去,他的脾氣暴躁,經常因為家里的小事發脾氣。我忙完家務,想坐下歇一會兒,他就說我懶惰,讓我趕去準備晚飯。我提出出去走走散心,他就阻止我,說一個婦出去玩不像話。但最近,他變得溫了許多。每天我起床做早飯,他已經在廚房了,主幫我切菜打下手。吃完飯,他還主收拾桌子洗碗。我想出去逛逛,他二話不說就陪我去了,一路上還時常關心我累不累,冷不冷。這種變化太不尋常了。認識那麼多年,我了解他的脾氣。這麼突然180度大轉變,讓我不質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我首先想到,是不是他背著我做了虧心事,心虛了才對我這麼好。可轉念一想,我們朝夕相,他邊又沒有其他人。這樣的話,他變化的原因,只可能是最近到了什麼外在的刺激。而這個刺激對他影響很大,甚至改變了他的格。我非常好奇他到底遭遇了什麼事。他看上去心事重重的,卻又不主跟我說。選擇一個晚飯過后,我們坐在院子里閑聊的時機。我先是裝作不經意地笑著說道:“老公,我發現你最近脾氣變好了呢。”他楞了一下,有些靦腆地說:“是嗎?可能是年紀大了,子沉靜下來了吧。”我搖搖頭,認真地看著他:“不僅子變好了,做事也變積極了,待我也更溫了。你可以跟我說說看,說出來心里會舒服一點。”他先是一怔,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會兒,他點點頭,神變得有些落寞:“嗯。我跟你說說,大年三十那天。”那天晚上,李威終于向我傾吐了他的心事。“大年三十那天,我照例去爸爸家找他,想請他來我們家吃團圓飯。”李威緩緩地說,“可等我走到他家時,屋里屋外都找不到他的影。”“這有什麼奇怪的,你爸爸是個年人,想出去轉轉也很正常啊。”我有些不解。“不,你不明白。”李威沉重地搖了搖頭,“以前,媽媽在的時候,我們一家人每逢節日都會熱熱鬧鬧地聚在一起。”我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也對呢,一個人獨自面對節日的寂寞,確實難以承。”“我環視了他的房子,都沒有找到人。這時,鄰居告訴我,看到他往村后面走了。”李威的眼神變得迷茫而悲傷。我輕聲問:“然后呢?你爸爸說了什麼嗎?”“沒有。”李威搖頭,“我爸就那麼坐在墓前,面無表,仿佛已經看不見我。許久,他才喃喃自語地說了一句‘回吧’。“這個場景一定對你影響很大。”我握住李威的手。李威點點頭:“我從沒見過我爸那麼脆弱的樣子。平時他總是威嚴的,仿佛對任何事都游刃有余。”“那確實很震撼。”我理解地說。“回來的路上,我爸說了一些話,讓我思考了很多。”李威的表變得更加嚴肅,“他說他后悔當初沒有好好對待我媽,現在人離開了才發現自己有多需要。”我覺到李威的心在經歷著巨大的焦慮和掙扎。這些話對他的影響非同小可。“聽完這些,我突然意識到,你就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那個人。”李威鄭重地看著我的眼睛,“從現在開始,我會改變自己,好好對你,不再隨意發脾氣。”我地流下了眼淚,握住他的手:“好,我當然愿意。”聽完李威的敘述,我對他父親的遭遇到非常震驚。李威的母親去世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剛聽到噩耗的時候,李建作為丈夫肯定非常悲痛。沒想到,在這個本該全家團聚的節日夜晚,李建選擇獨自來到亡妻的墓前,讓我意識到他心的傷痛遠超想象。試想,這個70多歲的老人,獨自一人生活在昏暗空曠的房屋里。以往每個節日,妻子都會開開心心地張羅著一家大小的團聚。取而代之的,是空的回音和落寞的寂靜。這種離別的痛苦,是一個老去的人該如何承?李威說,他在墓地里找到父親時,李建就只是坐在那里,面無表,目不轉睛地看著妻子的墓碑。他知道,父親深深地想念著母親,但又無能為力只能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離別。李威沒有上前打擾父親,而是默默地站在一旁陪伴。許久之后,李建才發出一聲低沉的“回吧”,和李威一前一后地離開了墓地。整個過程中,李建都很沉默,幾乎沒有什麼表。但李威看得出來,父親其實心如刀絞。而這一切,都再也回不來了。對李威來說,能夠目睹父親這麼脆弱的一面,還是第一次。平時嚴厲威嚴的父親,也會有弱無助的時刻。李建一個人默默地坐在墓前,用他特有的方式哀思亡妻,這一幕深深地了李威。這份痛楚,自己能不能承的住?當晚,李威終于向我講述了他和父親之間的對話。“我們默默地走回家的路上,我爸突然開口說,他很后悔年輕的時候沒有好好對待我媽。”我安靜地聆聽著,沒有打斷他。“我爸說,當一個人還活著的時候,你不會真正懂得欣賞的好。媽媽生前做飯時,他會嫌炒菜的聲音吵鬧;睡覺時,他會抱怨的打呼嚕聲;生活中的瑣事,他也經常和媽媽發脾氣。”這種日夜的陪伴對他來說是如此重要,以至于失去以后才明白其價值。說到這里,李威的眼里泛起了淚花:“我爸說他好后悔,當初沒有多珍惜媽媽,現在人沒了,想彌補已經太晚了。”“聽完這些,我滿心歉疚,覺得自己對你還有很多不夠。”李威自責地說,“這些年來我們吵架,都是我脾氣暴躁的錯,從沒讓你過來自我的關。”“其實,你一直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眼眶潤,“我也要反省自己,我們都還可以長得更好。”李威擁抱了我,我們都淚流滿面。這一刻,我覺我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親近彼此。李建父親的教誨,讓我們重新審視了自己的婚姻,并且下定決心要把它變得更加好。從今往后,我們會互相扶持,共同面對人生的風風雨雨。爭吵不會再為我們之間的隔閡,取而代之的,將是無盡的理解與包容。那天之后,我多次暗示李威,想更多了解他父母之間的故事。終于有一天,李威打開了心扉,全盤托出了他父母的過去。“我父母的婚姻是包辦的。”李威緩緩地說。我吃驚地看著他。像李建和他妻子那樣的人,竟也經歷過沒有的政治婚姻,這在當今社會已屬罕見。“那個年代,聽從父母安排是天經地義的事。我爺爺和外公是老友,兩家聚會時聊起來,就說要把子嗣們聯姻,于是一個酒后的玩笑話,就這樣把我父母的命運綁定在了一起。我不為他們到難過。一個人的終生伴,竟然就這樣隨隨便便地被決定了,他們的又會是怎樣的呢?“我母親是外公的獨生,溫普通,相貌平平。而我父親那時年氣盛,希能娶一個漂亮聰明的孩。“這太傷人了。”我不贊同地說。李威點點頭:“我父親那時脾氣任,整天找母親的麻煩。母親忍氣吞聲,想方設法討好他,他還是不為所。“你母親真的太辛苦了。”我不忍想象當時的遭遇。“但是,最終還是磨合了下來。”李威繼續說,“家里生養兒,他們被迫承擔起父母的責任,也就將就著湊合過日子了。”聽完這番往事,我不紅了眼眶。一個人在年輕的時候總會作出許多草率的決定,但真正明白某些事的價值,往往要等到失去之后。“娶妻嫁夫,終究要看心契合程度,外貌只是次要的。”李威沉道,“我父親讓我不要重蹈他年輕時的覆轍,要選擇一個真正與我心靈契合的人,那樣我們的婚姻才能幸福滿。”我地握住李威的手:“別擔心,你選對了。跟你在一起,我很幸福。”關于父母的過去,李威后來還跟我聊了更多。“那天找回我爸之后,他說了很多關于我母親的事。”李威靜靜地說,“他說,每次看到母親用的洗面盆、穿的拖鞋、做的飯菜,都會想起來。”我理解地點點頭,等待李威繼續說下去。“我爸說,我媽生前最喜歡吃的豆腐菜,他現在吃著還能嘗到手藝的味道;洗臉時用的巾,起來還留有溫;坐過的椅子,他坐上去還能的存在。所以即使人走了,一切仿佛也還跟從前一樣。”“你父親當時一定很傷心。”我。“是的。”李威的語氣中著悲戚,“他說自己非常后悔年輕時不懂事,總覺得母親嘮叨煩人,可現在才發現,那些聒噪不過是出于對自己的關心和。”如今回憶起與共度的時,無論是甜或悵惘,都值得他用一生去回味。“的確,親人離我們而去,我們才會真正領悟他們存在的意義。”我不嘆道。李威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我父母的歷經了太多風雨,到最后卻依然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