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滅三大差別,按需分配,便是共產主義社會,這是我們從小就耳能詳的政治課必考題。三大差別是指工農差別,腦差別和城鄉差別。五十年代,臨海居民,讀書是出路,常聽大人罵小孩,天誅兒啊,書勿讀好,轉趟(以后)去數石板街。那時居民絕大多數靠工資養家,是無產者。彼時未能升學者,許多人去農村做民辦教師,或助征(征糧),或挑小角籮去農村做貨郎,或學一門手藝,各顯神通,討口飯吃,選擇為農村服務不在數。農民雖苦卻有土地,盡管后來了集所有,畢竟還是土地擁有者。城郊農戶真了香餑餑,土地征用工,農轉非都不肯去。小地方城鄉差別不是十分突出,但要落戶特大城市還是有難度,現在還是。九四年,上海實施蘭印戶口,后來又停止了。當年許多購房者和企業聘用人才為新上海人。小菜場東口有個溫嶺鄉下人,擺個豆腐攤,別小看小本生意,居然攢錢在中心區買了商品房,安心做起上海人。后來政府取消了農業戶口和非農戶口的差別,一張份證走遍全國,大批農民進城務工經商,辦個暫住證就行,活躍了經濟。最了不起的一件事,是取消了農業稅,即農民不用再皇糧了,從古至今聞所未聞。但有了個人所得稅的新稅源,收多多稅,理所當然。天道酬勤,付出有回報,打拼才能贏。收廢品的安徽人,地盤就在四條馬路圍的街坊東邊的一半,似乎有人安排,除了收廢品,兼洗排油煙機。看來吃用有余,在復興中路租了間舊里(無配套設施)學區房,將兒子送進重點小學,盧灣二中心,正宗上海人辦不到的事他辦了。有一安徽鐘點工,一周三次,一次二小時,專搞衛生,說老家山區,有一片竹,每年就坐收賣竹的錢,人家自已砍伐運輸,到手十幾萬,家鄉老人就喝茶聊天,比上海人悠閑。鐘點工的男同鄉,是二十多歲小青年,找了上海姑娘為妻,方家開廠有錢,上海人看中打工的鄉佬,沒有城鄉差別。說起城鄉差別,是地域差別,會繼續存在。落戶城市難,落戶農村更難,農村土地有承包法。但各人對城鄉喜好卻各有千秋。農村安靜,空氣清新,滿眼綠,自然環境宜人,有人味。城市繁華,高樓大廈,燈紅酒綠,但生活節奏快,謀生不易,又有熱鬧的寂寞。有人預言將來的希在農村,不論真假,城市也好,農村也罷,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能做到各取所需最好,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