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老頭子,已經67歲了。我張啟明,本來是一名中學語文老師。30年如一日地敲著講臺,為一屆又一屆的學生講授古詩詞。我熱文學,也熱我的工作。只是退休那天終究還是來了。辭職的那天,學校為我舉行了歡送儀式。許多學生送來鮮花,同事老師也熱擁抱我,說著不舍的話語。我同樣不舍地走出校門,心五味雜陳。再也回不到講臺上了,我該如何打發漫長的退休生活呢?我的妻子去世早,獨在外地工作。我一個老頭子獨自面對沒完沒了的時,只能打理家務,看電視,偶爾出去和老同事聚一聚。好在我有存款,也有一份不高的退休金。可以勉強度日。我聽后沉默了。因為我知道,兒的建議,就意味著我養老的地方,會從自己的小家,變兒家。我會為那個需要施舍的老頭子。可這個時候我也沒有別的選擇,便答應了兒。一個月后,我提著簡單的行李,來到兒的家。婿李峰笑地迎接了我,并幫我把東西搬上樓。“爸爸您辛苦了,我們給您留了東邊那間小房間,您先住著吧。”我點點頭,抬腳走進這個養老的地方。我的房間不大,放了一張床、一張書桌和一個柜。窗外能看到民房的瓦片。李峰告訴我,他平時上班時間長,中午就在公司食堂解決,所以我不用心做飯的事。晚上加班也多,基本不回來吃。我默默點頭,心想這就意味著我要自己解決三餐。我要學著過獨居生活。 我有些尷尬地看著桌上的菜肴,閨也是一臉抱歉:“爸,真是辛苦您了。我中午其實很在家吃飯的,公司提供食堂,我都在那里解決。這些菜您慢慢吃吧,我先回公司了,晚上見!”說完也匆匆跑掉了。我看著空的餐桌和滿滿的菜肴,心里五味雜陳。原來兒口中的“相互照應”,不過如此。我這個老頭子,本沒有給他們添任何麻煩,他們也并不需要我的照應。我就像個明人,獨自生活在這個小小的空間里。起初的幾天我過得很不適應。婿兒天不亮就出門,天黑了還不見人影。偌大的房子冷清清的,我一個人面對著四面墻發呆。中午我會做些簡單的飯菜填填肚子,然后繼續發呆。我試著打掃衛生,但所有的角落都干干凈凈的;試著洗服,但他們的服統統送洗房。我這老頭子,實在找不到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爸,您就別心家務的事了。您就當度假,好好歇著吧!”有天吃晚飯時,兒這樣對我說。我默默點頭,心想這日子真別扭。我已經不滿足于簡單的休息了,我做些有意義的事。就這樣又過了半個月,我發現婿最近常常加班很晚才回家。有一天,他疲憊不堪地推門進來,我趕去端茶倒水。“兒子辛苦了!”我給他倒了一杯熱茶。“謝謝爸!”婿抱歉地說,“公司項目很趕,我最近恐怕晚回的況會常有。”我看著婿黑眼圈,心疼不已。他明顯過于疲勞,需要好好調養。“兒子,你最近要注意,不能累壞了!”我關切地說,“要不我給你做些滋補的飯菜?”“那就麻煩您了爸!”婿開心地說。我的手越發靈活起來。炒菜、燒湯、拖地、晾,我把家里的活基本都攬到自己上。我樂在其中,毫不覺得辛苦。我希自己能盡我所能,幫得上兒家的忙。我的菜也越做越有水平。婿每晚都吃得津津有味,常常跟我開玩笑:“爸,咱們正式聘請你做我們的專職廚師吧!我已經想不起公司食堂的味道了!”我笑著說:“兒子您就別說笑了,做做家常飯而已,哪有什麼廚師不廚師的!”“真的很好吃!”婿嚴肅地說,“爸,有您在真好。”我的心里暖暖的,這才是我想要的養老生活啊! 日子一天天地過,我和婿兒的關系越來越好。我會把家里的大部分家務都打理得井井有條,他們只要專心工作就好。晚上我也會細心詢問他們一天的工作況,有什麼不順心的地方,我就給他們出出主意或是開導開導。我覺我不僅是一個長輩,也像是他們的朋友。和面前的年輕人聊天,世界在我眼前變得無限廣闊。我發現我的智慧和閱歷,仍然可以幫助他們長。“爸,您說的很對!”有一天吃飯時,兒突然說,“我原來都沒想到這個問題,多虧您提醒我,不然項目就要出問題了!”我開心地笑了:“當父母的就應該照顧孩子,給你們指點迷津嘛!”“爸爸最好了!”婿也跟著稱贊道。我高興之余,也意識到不能讓他們太依賴我。我這個老頭子隨時都可能倒下,到時候只會為他們的心理和經濟負擔。所以我開始有意識積攢自己的退休金,準備將來找一家福利院住。我已經越來越像個外人,不應該永遠停留在兒家。我心里雖然下了決定,但還是忍不住對婿兒關照有加。尤其是我發現婿最近面很差,常常心不在焉。“兒子,你最近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我憂心忡忡。“可能最近工作力太大吧。”婿勉強出笑容。我心疼不已。“兒子,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就這樣又過了幾天,某個周五,我照常在廚房忙活,準備做晚飯時,突然眼前一黑,連人帶著菜刀就直地摔倒在地。等我蘇醒過來,已經是在醫院的病床上了。我婿焦急的臉首先映我的眼簾。“爸!您終于醒了!”婿握著我的手激萬分。原來是我突發心臟病,直接暈厥在家里。幸好婿當時早早就到家了,發現我倒地才立刻送我來醫院。“太好了,爸您沒有大礙!”兒也紅著眼圈跑了過來。我非常,同時又覺得萬分自責。我這個病人,以后只會為婿兒的負擔。出院后,我默默收拾行裝,打算離開兒家。我實在沒臉明正大地繼續待下去。這時婿擋住我,一臉嚴肅:“爸!您要去哪兒?”“您在說什麼呀!”婿瞪大了眼睛,“您是我們家最重要的一員!怎麼能說自己是累贅呢!” 我被婿的話驚呆了,徘徊在行李箱前,不知所措。婿走過來,鄭重地拍拍我的肩膀:“爸,您聽我說。自從您來到我們家,我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來冷清清的房子因為您的存在變得溫暖起來;因為您的家常菜,我和閨每天都能吃上熱乎乎的飯;更因為有您在我們邊,我們的生活、工作都變得順心如意。您就是這個家最重要的一員!”我聽了,淚水決堤而出。原來在他們心中,我早就是這個家里的一份子。不是一個外人,一個累贅。我太過敏多慮了。“爸爸,您是我們的依靠。”兒也跟著勸道,“您的病我們會全力照料,絕不會嫌麻煩的。我們只希您能一直健健康康的,陪著我們長長久久!”我抹著淚水點點頭,決定留下來。我知道,我在這個家已然扎下深深的。從那以后,婿兒對我更加照顧有加。婿把我的藥按時送到我邊,生怕我有毫不適;兒天天噓寒問暖,定期帶我去醫院檢查。我之余,也下定決心以最健康的狀態陪伴他們。我的在婿兒的心調養下逐漸好轉,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生活。只是我再也不敢勞做飯洗了,生怕再發病累到他們。“爸爸,我回來就可以下廚房!”婿開導我。我敏地想,我已經了一個累贅,需要人時刻照看。就這樣我在婿兒家養老的日子又過了一年。偶爾我也會胡思想,我這個老頭子就是個包袱,婿兒遲早會嫌棄我。尤其每次看到婿加班狼狽地回家,我都會自責不已。這天婿又加班到很晚才回來。我便建議他說:“兒子,你這樣像個陀螺一樣地旋轉工作,真的不行!要不你辭職休息一段時間?” 婿靜靜地看著我,然后神嚴肅地說:“爸,我對您發誓,我會永遠照顧您!就算我累死在工作上也絕不會拋下您一個人!因為您就是我的父親!”我瞪大了眼睛,婿的話深深了我。原來在他們眼里,我不是一個外人,而是一個需要關與尊重的老人。我明白自己多此一舉了,決心放下那些多余的想法,和他們好好地度過余生。 我終于卸下了心頭大石,和婿兒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得溫馨滿。日子一長,我的狀況越來越好,神頭也十分飽滿。我重新攬起了家里的大小雜事,盡我所能幫著婿兒分憂解難。我主承擔起買菜做飯、打掃衛生等家務活,讓他們安心工作不必心家中事。我也經常與他們流流,分擔分擔心里的疲憊與煩惱。我發現我被需要著,被重要著。這種覺比任何東西都讓我欣。“爸,家里才有了您,我們夫妻才算完整。”有一天,婿突然認真地對我講。我聽后,淚水在眼眶里轉了一圈,還是忍不住落下來。我得說不出話來。我再也沒有自視甚低或者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