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地上,我結識了一個來自杭州的男士,他是甲方,而我是乙方,我們的工作有一定的集,但流也僅限于工作范圍。這位三十歲的男士給我的印象是非常儒雅,說話斯文有禮,缺乏工地上甲方應有的霸氣。工地位于漢口,離江灘不遠。有一次,我請監理在江邊的一家酒樓吃飯,我們點了六個菜,包括紅燒、三杯、糖醋排骨、土豆牛、紅燜羊等各種菜,用來下酒,還點了一個地三鮮偽素菜。當菜上齊時,我才發現那個杭州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與另一個和他一樣瘦的男人在聊天。作為甲方,我自然要去打個招呼,于是我端著酒杯走過去敬酒,但卻發現他們在喝茶,桌上只擺放著四個菜:涼拌海蜇、水煮蝦、白切、清炒菜苔,再加上一壺碧綠的茶水,看起來清淡文雅。他和朋友站起來以茶代酒與我飲了一杯,然后告訴我對面的男人是他大學同學,從揚州來漢出差,兩人特地找時間聚一聚。我邀請他們一起吃飯,他的同學說謝謝了,因為他晚上就要回去。他反過來邀請我有空去揚州玩,說先去泡泡皮水,然后嘗嘗蟹黃包,再去瘦西湖上踏踏波。回到我的酒局,我繼續熱鬧地喝酒,但也地看了一眼那兩位正在茶水的霧氣中輕聲談的男士,覺他們倆像是剛從有著六朝風的江南風雨中走來的雅士,那種從容和淡迫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我突然有點自慚形穢,是真的,我也好想扔掉酒杯,來一壺茶,去窗邊聽時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