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4年的正月十六,我來到西城區照顧一位半不遂的老太太。住在一間平房里,家里使用蜂窩煤取暖。家庭員包括老兩口、老太太的二閨一家和離婚后判給大兒子的孩子。孩子每天和二姑一家一起吃飯,而我和老太太一起進餐,老頭則獨自用餐。每天早餐我給老太太煮一個蛋,加熱一袋牛還吃一些蜂蛋糕。我則將前一天的剩菜和剩米飯一起加熱食用,或者只是吃饅頭和剩菜。午飯時,老太太說要搟面條,搟點,煮稀湯面。老太太吃一碗面條,然后再吃一塊蛋糕,而我吃一碗稀湯面。實話說,我吃得并不飽。下午有時候,老太太讓我去市場買鹽或者其他東西,我會買一個燒餅來吃。到了正月底,院子東邊的小屋是儲藏間,里面有冰箱和一些冬儲的大白菜。我每天都會拿出來整理,桌子上還放著兩盒稻香村的糕點,我會拿出來給老太太吃。老太太說這是大閨買的年貨。然而當我打開糕點盒子后,發現糕點已經長了。老太太不吃了,讓我吃,說可以在蜂窩煤爐上蒸一下再吃。我不敢說話,只能每天蒸兩塊吃。這樣吃了好長時間,是把長的蛋糕給吃完了。如果是現在的我,寧可不做這份工作,也不會吃長的糕點。

晚上,老太太的二閨一家回來做飯。我幫著他們洗菜,吃完飯后再幫他們洗碗。老太太的孫子小文,上初中,父母離婚后與二姑一家一起吃飯。每天小文看見二姑炒菜,就會把飯桌搬出來,準備好碗和米飯。平房在院子里用餐,等菜炒好準備吃飯時,二姑嫌小文盛米飯多了,就開始罵小文。我看著小文真可憐,我在這家做了一年,經常看到吃飯時,二姑找茬罵小文。我不明白小文的媽媽為什麼離婚時不把小文帶走。有時候小文讓我幫他洗服,老太太也不疼小文,說他學習不好。只有大姑對小文好,每次來都給他帶吃的和喝的。

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香椿樹,二姑的丈夫經常上去摘香椿。用香椿炒蛋真是味。我和老太太住在同一間屋子里,我睡沙發。老太太告訴我沙發底下有兩件舊服,我可以穿。我做了一年的保姆工作,年底時我辭職回家。臨走時,老太太讓我把兩件舊服留下。但我果斷放下了那兩件舊服,告訴老太太等我再來北京時再看。老太太說一定要來。這段經歷讓我深刻地會到人世間的冷暖和百態人生。作為一個保姆,雖然地位卑微,但我也有自己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