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昨天,我特意上網查了一下當前網絡上熱門的詞匯,比如卷、擺爛、YYDS、雪糕刺客等等。與此同時,每年檢察機關也會有自己的熱詞,比如司法制改革、認罪認罰從寬、斷卡行等等。然而,我相信在近兩年各級檢察機關中出現頻率并不比前面的詞低的一個詞,那就是——求極致。那麼,“求極致”究竟是什麼?又該如何實現“求極致”呢?

去年,我們理了一起監護侵害的案件,批準逮捕、移送審查起訴、提起公訴、開庭、判決、判決生效、監獄服刑……刑事案件的辦理看似簡單、順暢,但沒想到困難才剛剛開始。被告人有兩個孩子,兒“小婉”(化名),今年15歲,兒子“小鵬”(化名),今年11歲。孩子父親一方無任何近親屬,母親于2014年離家出走杳無音信。案發后當地政府將兩個孩子臨時安置于福利院。監護侵害的案子需撤銷監護權,撤銷監護權后必須指定新的監護人,雖無其他親屬,但孩子母親尚在,能否將相關單位指定為監護人呢?為此,我們決定還是先找尋孩子的母親。

“四川省XX市XX縣XX鎮XX村XX組”,是孩子母親王某的戶籍地。看到這個地址時只覺得“這山高路遠,如何尋得?”網上搜索了當地村委會電話但無法接通,工作繁忙、疫嚴峻出差也并非最佳,便趕聯系派出所讓他們幫忙找尋。沒過多久,王某的電話號碼就發到了我的手機上。但王某是否再婚、是否有新的家庭、子,若還是不管怎麼辦,又了新的擔憂。和王某通電話后,我把案子、孩子的況告知于很震驚、很憤怒,隨之而來的是自責,沒有再婚,現在都務工,希將孩子接到都一起生活。我又了解到孩子也愿意跟著母親一起去都生活。正值暑假,我建議王某提前回利川,與孩子先悉,并辦理好孩子的安置事宜。8月13日,王某回到利川,在福利院,王某與兩個孩子在時隔8年后第一次團聚,空氣中流的更多的是尷尬、疏離、陌生,最后我們安排三人在當地旅館住著培養。8月16日,王某買了去都的火車票。中午,我把母子三人接到辦公室,把撤銷監護權的相關材料準備好,帶他們吃了東西后,把他們送到了火車站。“王姐,這幾天怎麼樣,孩子喊你媽媽沒?”我悄悄問。“喊了喊了,這幾天和孩子相很好,謝謝你們了”,王某滿臉笑容、欣地回道。我看著母子三人馱著大包小包的背影,那一刻,我仿佛覺得他們趕的不是開往都的車,而是上的一輛通往幸福的列車。

王某回到都后就著手孩子學事宜。但外地戶口就學,需要辦理“居住證”,居住證的辦理則需要半年以上的租房合同。8月19日,王某給我打電話,“怎麼辦,向檢,我的租房合同剛簽辦不了居住證,孩子上不了學?”孩子學的事,我這老山遠的一個檢察,能幫到什麼忙?說實話我很絕,腦子里當時就已經在想我該怎麼回復才合適。但一位從最開始聯系便稱呼我“向檢”的孩子媽媽,除了寄希于我,又能怎麼辦?真的是“天無絕人之路”吧,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在之前培訓的未檢群里搜到了“都市XX區”,趕與該檢察院的余主任取得聯系,希得到幫助。8月22日,余主任聯系我說他們與教育局協調,孩子就學事宜沒問題,讓我準備一些材料寄過去。8月31日,余主任發消息給我,“向主任,兩個娃娃讀書學校落實好了,在他們租住地附近的公立小學。”心狂喜、如釋重負,估計就是那一刻我最真實的心態了。王某說因為疫,孩子已經開始線上上課。到這,撤銷監護人資格、司法救助等都還在辦理中,但母子三人的學業、生活、工作已經開始步正軌。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應該就是這一路最真實的寫照了。回顧這一段路程,我忘不了在三八婦節第一次看到“小婉”時臉上的絕、麻木;忘不了母子三人時隔多年第一次團聚時那種陌生、疏離;忘不了他們離開利川去往另一座城市時那種期待、向往;也忘不了與王某通電話時聽筒里傳來的憤怒、悔恨的聲音;忘不了第一次見王某時不安、張的表;忘不了王某馱著行李離開時那已經被生活得有點彎曲的背脊。

以前,我知道“道雖邇,不行不至;事雖小,不為不。”現在,我更懂得“道雖遠,行則將至;事雖難,為則必。”以后的路,得他們自己走了。“春布德澤,萬輝”。很榮幸,在找尋母親的路上,在母子團聚的房間,在去往都的車站,在孩子求學的途中,我一直都在;也很慶幸,在這荊棘叢生的前半程,我沒有放棄,終看到那后半途的繁花似錦,而在其中某一瞬間,我抬頭看了看法治的朗朗晴空,懂得了“求極致”的意義。(向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