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誼是人類生活中普遍認同的重要價值觀。無論是政治家、科學家、哲學家,還是商人和樂主義者,他們都認為,沒有友誼,生活將變得毫無意義。無論我們想過什麼樣的自由生活,友誼總是不可或缺的。友誼總是以各種方式進我們的生活,它不允許我們有完全不其影響的生活方式。即使有些人天暴孤僻,厭惡與他人往(據說古希臘的泰門就是這樣的人),他們仍然需要找到一個人來傾訴和宣泄緒。如果我們想象一種況,某個神仙將我們帶離人世,置于與世隔絕的地方,提供富的生活必需品,但絕不允許我們接任何其他人。誰能夠忍這種生活呢?誰能夠在孤獨中不失去對樂趣的興趣呢?我相信,塔蘭托的阿契塔曾經說過類似的話(我是通過我的前輩聽說的,他們又是通過他們的前輩聽說的)。他說:“如果一個人能夠升上天堂,清楚地看到宇宙的秩序和景,他也不會到快樂,因為他需要找到一個人來分他所見到的壯麗景象,才能到愉悅。”所以,人類天厭惡孤獨,總是尋求支持和扶持,而我們可以在最親的朋友那里找到最深厚的支持。然而,盡管人類天通過許多跡象表明,我們卻忽視了這一點,拒絕傾聽的呼聲。朋友之間的往是復雜而多樣的,猜疑和不快必然是常有的。聰明的人有時會避免談論這些,有時會將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有時會寬容對待。然而,當你朋友的利益和你自己的忠誠到威脅時,你不應該回避可能出現的不快。例如,朋友之間常常需要給予勸告甚至責備。只要這些勸告出于真心,我們應該欣然接。然而,我的朋友特倫斯在他的《安德羅斯子》中說的話也有些道理。他說:“順從易結友,直言遭人恨。”如果直言會招致嫉恨,從而破壞友誼,那麼這種直言將會帶來麻煩。然而,順從所帶來的麻煩更大,因為縱容朋友的錯誤將使他們不約束地走向毀滅。然而,最應該被譴責的是那些拒絕接直言不諱,最終被奉承所害的人。因此,在這一點上我們需要謹慎小心。我們在勸告時不應該過于尖刻,在責備時不應該使用侮辱的語言。至于順從(我喜歡引用特倫斯的話),盡管我們應該對人謙恭有禮,但是我們絕不能奉承他人,慫恿他們去做惡,因為這種行為對于自由的人來說是可恥的,更不用說對朋友了。與暴君相是一回事,與朋友相又是另一回事。然而,如果一個人拒絕接直言不諱,甚至聽不進朋友的忠告,那麼我們可以認為他已經沒有救了。加圖說得非常正確:“獻的朋友比尖刻的敵人更壞,因為后者常常說真話,而前者從不說真話。”此外,還有一件怪事:有些人在接忠告后,不對自己應該惱恨的事到惱怒,卻對朋友的責備到憤怒。實際上,他們應該恨自己的過錯,并樂意改正錯誤。因此,如果提出勸告和接勸告(前者坦誠而不尖刻,后者耐心而不惱怒)真的是真正友誼的要素,那麼,對友誼最破壞力的無疑是阿諛奉承和諂。我盡量用更多的詞語來描述這種人的邪惡,他們輕浮、不值得信任,只追求取悅他人而不顧事實真相。虛偽在任何況下都是不好的,因為它會讓我們分辨不出真假。然而,它對于友誼的破壞更為嚴重,因為它完全摧毀了真誠,而沒有真誠,友誼也就不存在了。因為友誼本質上是兩顆心靈的融合,如果兩顆心靈雖然聚集在一起,卻不是純粹和一致的,而是善變和復雜的,那麼,如何能夠產生真正的友誼呢?沒有比那些人更順、更容易搖的人更多了,他們的態度不僅取決于他人的和愿,還取決于他人的臉和贊同。他說“不”,我也說“不”;他說“是”,我也說“是”。總之,他怎麼說,我也怎麼說。我再次引用我老朋友特倫斯的話。但是與這種人朋友當然是愚蠢的。然而,像這樣的人很多,當他們擁有高地位、財富或名聲時,由于他們地位上的優勢彌補了他們格上的缺陷,他們的阿諛奉承變得有害。然而,只要我們仔細觀察,就不難分辨出誰是真正的朋友,誰是阿諛奉承者。就像區分任何其他東西一樣,只要我們仔細觀察,就能辨別出真正的珍品和假貨。即使是那些沒有過教育的人也能清楚地看出一個只會煽民心(也就是一個阿諛奉承者和不可信任的人)與一個有聲、穩重的人之間的區別。幾天前,蓋烏斯·帕皮利烏斯為了通過一項允許護民連任的法案,利用了阿諛奉承的語言來討好參加集會的群眾。我當時表示反對這項法案。然而,我不想在這里談論我自己,我更愿意談談西庇阿。哎呀!他的演講是多麼人,多麼莊重啊!所有聽過他演講的人都會毫不猶豫地說,他不僅是羅馬人民的仆人,也是他們的領袖。在那次集會上,你們也在場,手里都拿著他的演講稿。然而,這個旨在討好民眾的法案被民眾否決了。請原諒,我又提到了我自己。你們是否記得,當盧西烏斯·曼奇努斯和西庇阿的哥哥昆圖斯·馬克西穆斯擔任執政時,蓋烏斯·利基尼烏斯·克拉蘇提出了一項關于祭司團選舉的法案,這項法案非常人歡迎。據這項提案,祭司團補充自己的空缺應該由人民來決定。值得一提的是,正是他開始在廣場上向人們演講。然而,盡管如此,由于我站在保守派一邊進行反駁,宗教輕而易舉地擊敗了他那似是而非的演講。當時我只是一個司法,五年后才被選為執政,這表明,我之所以功主要是因為我站在事實一邊,而不是因為我的高職位。如果在舞臺上,雖然有許多東西是虛構的或半真半假的(集會實質上就是這樣一個舞臺),但只要真實的東西被揭示并公之于眾,它仍然占據上風;那麼,完全依賴于真誠的友誼又會發生什麼況呢?用通俗的話來說,在友誼中,除非我們彼此坦誠相待,否則任何事都不可信任——甚至連彼此之間的也不可信任,因為我們無法確定其真實。然而,這種奉承只會傷害那些喜歡并接奉承的人。最喜歡聽奉承話的人就是那些最先奉承自己、最鐘自己的人。我承認,德當然是自的,因為德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確實非常可。然而,我現在所說的不是純粹的德,而是人們自以為是有德的那種信念。事實上,真正有德的人并不多,大多數人都希被認為有德。這些人最喜歡別人的奉承。當別人為了滿足他們的虛榮心而刻意奉承他們時,他們將這種無聊的戲弄視為自己確實有某些值得稱贊之的證據。因此,一方不愿聽真話,另一方喜歡說假話,這本不是真正的友誼。在喜劇中,如果沒有像自吹自擂的武夫這樣的角,我們看到食客那副奴才相就不會覺得好笑了。“泰依真的非常謝我嗎?”本來回答“非常謝”就已經足夠了,但他非要說:“萬分謝”。奴婢膝的諂者總是夸大其辭,取悅對方。因此,雖然這種虛偽的諂對于那些喜歡別人奉承的人特別有效,但即使是格堅強穩重的人也必須時刻提高警惕,否則狡猾的諂者就會乘虛而。公開的諂任何人都能看穿,除非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而狡猾的諂者則是我們必須小心防范的。識破這種人的諂當然不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因為這種人往往用反駁來掩蓋他們的諂,假裝爭論來掩飾他們的奉承,最后表示屈服和順從,以使對方誤以為自己是英明的。有什麼比被愚弄更沒有面子的呢?因此,你必須保持警惕,否則你會像《繼承人》中的丈夫一樣,發現自己被玩弄得團團轉。即使是最喋喋不休的老糊涂,也從未被玩弄到這種程度。